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産業引導基金受捧 地方以資引鳳下好“一盤棋”
 

  “快到手的錢最後卻放棄了。”近日,北京某私募股權機構負責人經過反覆思考,最終拒絕了一隻政府産業引導基金的邀約。

  地方政府為實現産業轉型升級,用起“引導基金”這一工具,“以資招商”漸成主流。數據顯示,2022年一季度,政府産業引導基金同比增長26.9%。然而,不少機構將“拿”産業引導基金的錢比作“戴著鐐銬跳舞”;因缺乏專業化基金管理人,地方直投風險放大,難以“保本”。直面投資市場,用好産業引導基金這一工具“以資招商”,地方還需在人才、産業、資金等方面統籌考慮,下好“一盤棋”。

  從以地招商到以資招商

  電視劇《人世間》中有這麼一個情節,為帶動當地就業,新到哈陽任市長的周秉義堅持將一個地塊開發成商貿城,在拍賣地塊招引資金過程中,他與眾多商人展開週旋。

  周秉義的這一做法是過去許多地方政府“以地招商”的一個縮影。近幾年來,地方政府為實現産業轉型升級,用起“引導基金”這一工具,“以資招商”漸成主流。

  “地方政府想吸引先進的生産力落地,無外乎要用到資源置換,土地、稅收優惠是一種資源,直接拿錢進行投資也是一種資源。賣地這種方法,對於地方政府來説實現起來越來越難,比如一些一線城市的土地儲備已經不多。”紫荊資本董事總經理錢進對中國證券報記者表示。

  盛世投資湖南公司總經理謝迪表示,傳統的財政補貼方式存在投放不夠精準、效果難以評估、資金無法滾動等問題。

  從企業端來看,土地對企業的吸引力也在下降。

  “現在很多企業實現了智慧化建廠,對土地利用得比較好,他們不再需要那麼多的土地,但要做技術迭代升級,需要資金,所以産生了‘以資招商’需求。此外,一些企業除了需要土地等生産要素以外,也需要政府的産業引導基金作為一種信用背書。”安徽省高新技術産業投資有限公司(簡稱“安徽省高新投”)相關負責人説。

  2015年,財政部頒布《政府投資基金暫行管理辦法》,政府産業引導基金邁入快速發展時期。深圳福田産業引導基金總經理汪雲沾在“2021中國股權投資年度峰會暨中國風險投資年會”上表示,2015年號稱是政府産業引導基金元年,從財政賬裏拿出錢做産業引導基金,改變了財政資金使用方式。

  清科研究中心數據顯示,2022年一季度新設政府産業引導基金33隻,同比增長26.9%。截至3月底,國內共設立2004隻政府産業引導基金,目標規模約12.62萬億元,已認繳規模約6.28萬億元。

  “地方政府之所以熱衷於設立産業引導基金,主要還是希望利用政策和資本的組合拳,在産業轉型升級和招商引資方面,打造更靈活、更豐富、更有效的手段和工具。”謝迪對中國證券報記者表示,政府産業引導基金能夠發揮“政府引導、市場化運作、專業化管理”的優勢,從項目獲取、項目研判、項目賦能和退出機制等方面支援地方産業轉型升級,助力財政資金高效使用。

  錢進認為,地方政府熱衷於設立産業引導基金的另一個原因是,可以通過産業引導基金的形式實現資源的正迴圈。“地方的錢投進去,能在一定的時間內拿回來或者獲得增值,把其變成一個可持續的資金來源。”他説。

  近幾年,因成功投資科大訊飛、京東方、蔚來等企業,合肥以出色的投資能力成為業界關注的焦點。安徽省高新投相關人士告訴中國證券報記者,不論以什麼樣的招商形式,其實質還是市場需求和供給的問題,企業願意來的核心原因是地方政府給出的條件契合了企業需求。

  良緣難結原因何在

  不過,並不是所有的機構都願意“入局”。近日,北京某私募股權機構負責人拒絕了一隻政府産業引導基金的邀約。

  該負責人介紹,某地擬設立一隻規模為50億元至100億元的産業引導基金,資金主要投向當地汽車汽配、油氣化工等行業。“該地的産業領域、企業的發展階段與我們的投資策略不是很匹配。此外,公司近期的人民幣基金募集接近尾聲,地方政府的資金運用會有很多條條框框,與我們基金的策略會産生衝突。”這位負責人説。

  在業界,不少機構將管理地方政府基金稱作“帶著鐐銬跳舞”。

  “政府産業引導基金帶有較強的地方引導屬性,會附加一些支援本地産業的條款,比如返投比例達到1.5倍或2倍。”錢進表示。

  返投比例是指子基金對本地的投資規模不低於引導基金對子基金出資額的一定倍數。對於市場化機構來説,這一要求無疑會制約其投資能力的施展。近期,部分政府産業引導基金在嘗試放寬對投資子基金返投比例的要求。

  溫州市科技創新創業投資基金將子基金返投要求從原母基金出資額的1.67倍降至1.5倍。成都、河南等地政府也發文明確提出要降低返投比例。

  上述安徽省高新投人士表示,“安徽部分産業引導基金將返投要求從此前的2倍降低到1.2倍。我們對返投的認定空間更為靈活,以前要求機構必須要投資當地企業,才能認定為返投,但現在機構如果能夠對接項目方和所在地市的招商需求,將項目資源以撮合的方式招引到當地,即便不直接投資,我們也認定為機構的貢獻。”

  此外,對於許多地方政府來説,若想搭上産業引導基金這趟快車,尋找一個“情投意合”的母基金管理人非常重要。

  近日,生鮮第一股每日優鮮股價跌破0.2美元/股。2020年12月,青島市政府引導基金和青島國信、陽光創投組成聯合投資主體,向每日優鮮戰略投資20億元。每日優鮮股價的暴跌,令許多政府産業引導基金不得不重視對基金的專業化運作。

  錢進對中國證券報記者直言:“政府産業引導基金投出這筆錢,一個很重要的訴求是保本。”

  “母基金管理人要經歷過子基金的生命週期,並且懂得地方政府和市場的兩套運作邏輯。只有這樣,才能在複雜的交易系統裏,更好地識別子基金管理機構,構建母基金的資産配置,然後向地方政府交付産業投資基金的工作成果。”上述安徽省高新投人士告訴中國證券報記者,對於母基金管理人來説,首要本領是要懂子基金的運作,所謂“知己知彼”,只有知道子基金如何運作,母基金管理人才能用更高的標準或者第三方視角去評價子基金,在早期判斷一家基金管理機構是否靠譜。此外,還要了解企業,如果不了解企業的底層邏輯,母基金在與資金管理機構商談一個底層資産的估值時,是沒有辦法對話的。

  同時,她也提到:“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總體來説,安徽省母基金管理人的專業化水準的提升還是得益於安徽整體産業的發展,以及市場不斷成熟。”

  下好“引鳳”一盤棋

  在採訪中,安徽省高新投人士告訴中國證券報記者,當地運用産業基金招商引資的核心在於,如何把地方政府的投行思維建立起來。也就是説,政府明確投資的目標在哪,圍繞這些目標誰來幹、怎麼分工,定期的調整、協調機制是什麼。

  不少機構人士表示,通過産業基金髮展地方産業,人才、産業、資本等條件必不可少,地方要下好“一盤棋”。

  “首先是人才。區域內應具備一批高素質的創業者,這樣的創業者往往是兩大類,一大類是科研院所或高等院校裏的研究型人員,從研究或技術崗位走向創業,擁有過硬的技術背景;另一類是從大的産業平臺辭職的創業者,這類創業者對産業化有系統性認知,視野較為開闊。上述兩類人群通常在科教實力發達或大型科技企業較多的城市聚集密度更高,也更容易發起高品質的早期創業企業。”謝迪表示。

  中國證券報記者了解到,安徽的産業發展遵循“清單制”,省裏圍繞重點産業制定了一個目標清單。“我們叫十大新興産業,圍繞安徽省的稟賦資源、在未來全國的版圖當中可能有地位或者跑出的賽道,制定了十大新興産業的産業鏈。從這些産業鏈的上游到下游,以及相關領域的頭部企業,我們在招引計劃中都制定一個清單,這樣所有的從業者、創業者就有了導航燈。”安徽省高新投相關人士説。

  謝迪表示,按照以往經驗,成功的政府引導基金項目更多誕生在具有較強科技屬性的戰略性新興産業。在戰略性新興産業發展較好的區域,早期創業企業對應用場景的理解通常更為深刻,對下游客戶的觸達更快,成功概率更大。

  由於早期投資風險大、週期長,需要投資機構花更多的時間陪伴早期企業成長。在吸引靠譜的長期機構這一問題上,安徽省高新投相關人士表示,他們主要站在機構的角度,圍繞政府資金的條件和可獲得的收益兩個維度去考慮這件事。

  “機構的核心痛點是募資,如果在技術方面處於爬坡過坎階段,需要政府扶持較多的企業,我們可以用專項的SPV項目來投,單一項目的金額就會大一些。此外,我們會推出一些讓利機制,基本上是在國有資産保值增值的基礎之上,對於超額收益的部分會有一定幅度的分成或讓利。”上述安徽省高新投人士表示,産業引導基金不是萬能的,它是政府作為引導産業發展的一個工具,做産業引導基金最終是為了扶持産業和科技發展,所以這一工具是中性的,要看如何運用這個工具,圍繞當地資源服務當地産業。

  注:本資訊僅代表專家個人觀點僅供參考,據此投資風險自負。

(摘自中國證券報•中證網 2022-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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